大家都要好好地生活噢
“道宫,我买了你最喜欢的那家寿司!”
谷地说着,把塑料袋放在了桌上,这才注意到工作间里空无一人。
“道宫?日向?濑户?藤原?”
她一边喊着名字一边往里走,推开好几扇门都没有看到任何人影。
正疑惑的时候,突然听见茶水间里传出阵阵鼓掌的声音。
谷地绕过工作桌走向茶水间,正好看见道宫无奈地扶住了额头。
而其他人都围在桌边有节奏地鼓掌起哄——
影山和日向正坐在桌前迅速地做着手工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”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”
“......”
谷地被那两人喊叫的气势震住了,慢慢地挪到道宫身旁悄声问道:
“他们在干嘛?”
“仁花酱你来了啊。他们在比谁做捧花的速度更快啦。刚才日向带影山来和我们团队互相认识一下,濑户找影山帮忙做捧花,日向说了句‘他是摄影师不会做手工啦’,结果就变成这样了......”
谷地对上道宫那无奈的眼神,也是一阵沉默。
影山放下剪刀,用麻绳包裹住花枝的底端,最后系了个蝴蝶结。
蹭的一下站起来面对日向:
“我做好了!”
日向咬牙愤愤地放下了剪刀,把手里握着的捧花做完。
濑户鼓掌凑近影山,连身体也贴了上去。
“影山先生好厉害!做起手工来非常娴熟啊!”
日向盯着濑户碰到影山的地方,走到两人中间把他们隔了开来。
“就算他做手工很厉害,他也是负责摄影的。婚礼道具还是要你们几个去做。”
“欸——怎么这样啦!”
日向这时才注意到谷地,招招手和她打了声招呼。
“我买了很多寿司,也有日向你的一份,就在外面的桌上。”
“谢谢啦!正好可以边说边吃。影山,跟我过来。”
日向率先走出茶水间,还狠狠地撞了撞影山的上臂。
影山揉着手臂走进办公室,心想着那家伙小小只的怎么力气这么大。
抬眼就见日向将桌上的一堆书抱起来塞进书架里。
影山四处看了看这房间,自己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桌边。
“这就是你的工作间?”
“嗯。”
日向怎么也找不到《Brides》原本的位置,于是将书翻开,嘀咕着:
“这本到底是哪一期的啊?”
有什么东西从书的内页里掉了出来。
影山俯身捡起,发现那是几张工作照。
其中一张引起了影山的注意。
镜头前的人似乎刚刚放下手中的相机,随意地举在胸前,嘴里正说着什么,笑得非常无奈。
影山猜想,他是在叫他面前的人别拍了。
“他就是你们的摄影师?”
日向终于将《Brides》放回了书架里,转身也坐回桌边。
“啊,对,他一直都是我团队的固定摄影师。但是前天他有事回了老家,就停下了所有工作,公司里的其他摄影师手上都有好几场已经定好的婚礼,所以......”
“所以你就来找我了。”
日向挠挠头,讪讪地笑了笑。
影山拿着照片仰靠在椅背上,借椅子带着自己转了个圈背对日向。
他对这件事倒是不怎么介意。
反过来说,如果不是这个摄影师罢工,日向也许还不会联系他。
影山真的搞不懂日向究竟在想些什么。
但现在,起码是见到人了。
影山的唇一张一合,对着手里的照片轻声说了句:
“谢了。”
一踢地面,又借椅子带着自己转回了日向面前。
“你找我是要拍什么类型的摄影?”
“拍人像?”
菅原把文件放到影山桌上,双手环抱在胸前侧着身看他。
翻开文件核对过内容后,影山把它折叠好,塞进了文件袋里。
“嗯。但婚礼摄影主要是抓拍,大部分都是拍近景和半身,我不介意拍这种类型的照片。”
“你啊,究竟为什么对日向那么感兴趣?”
菅原不解,他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影山再次拿起相机,而且,还是拍人像摄影。
“噢,因为......”
影山沉吟一会儿,非常认真地思考起来。
“他很拼命。”
“拼命?”
“嗯。很拼命地在他热爱的领域里工作,还能以此为生。”
想到这半个月里每次去日向工作的公司时,都会看见的他那副认真忙碌的样子。
影山忍不住勾起唇角,又在下一秒轻咳两声,强压下笑意。
“我曾经问他,为什么去做婚礼策划师,他竟然说,只因为可以幸见证新人之间的爱和幸福。”
菅原听到这样的回答,一时没了再调侃影山的心情。
唇边也不再挂着笑。
“新人之间的爱和幸福,都会通过表情,在脸上传达出来。”
影山收拾桌面的动作一顿。
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异常凝重。
“影山......”
“我答应了日向今天下班也会过去帮忙,先走了。”
“影山!”
菅原大喊出声,叫停影山离开的步伐。
“既然你准备再次涉足人像摄影,不如就......”
“别再说了。”
影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。
菅原还依然沉浸在他刚才回过头说那句话时,脸上挂着的冰冷神情中。
菅原叹口气,坐到影山的位子上。
眼睛始终盯着桌面上的纸张。
那是日向就职的婚庆公司与影山签订的短期工作合同。
看着上边用潦草的字迹写着的“影山飞雄”和“日向翔阳”两个名字,菅原喃喃出声:
“你会对他那么在意,是觉得他很像曾经的你吧。曾经在热爱的领域里拼命的你。”
菅原闭上眼揉揉太阳穴,在心里反复默念着“日向翔阳”这个名字。
• 如果你能把影山从曾经的阴霾里拉出来就好了。
• 让影山再次去做自己热爱的事情吧。
他不禁如此祈祷着。
“影山!”
日向推开办公室的门大喊出声。
工作间里的人全都看着他,却唯独没有他预想中的那个回应。
“呃......”
“影山还没有来噢。”
日向尴尬地挠了挠头,听见道宫的声音后又惊叫出声——
“没来?!”
“啊......是啊......”
“那家伙!这个时间应该已经下班了吧?不是说过会来帮忙的吗!难道又要加班?他也没和我说啊......不行!我得赶紧走了,坐电车的话不知道要多......”
话还没说完,工作间的门就被重重地推开。
日向看见那人后迅速地冲了上去。
“影山!场地那边出了问题,你带我过去一趟!”
“哈?噢!”
两人简短地说了几句,又一起匆匆地离开了工作间。
留下工作间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。
濑户扯了扯道宫的衣袖,低声问道:
“那个......影山先生是我们团队聘请的短期摄影师吧?”
“是啊。”
“那......为什么我有一种他在做日向的私人助手的感觉?”
“影山这半个月经常开车带着日向跑来跑去联系供应商和场地,周末还来和我们一起做手工。你不觉得他们这样更像......”
“更像什么?”
“老夫老妻。”
“那就麻烦您了,谢谢!”
日向朝面前的人微微鞠躬,转身离开会议室。
当他迈出大门看见那辆一直停在原地等待的车时,紧绷了数小时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。
“呼......”
“谈妥了?”
影山暂停了手机里的排球游戏,就见日向闭上眼,瘫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。
“嗯,可场地还是要换。不能在这个草坪办了,要换去另一个地方,他们那边说会解决的。明天还要让道宫带着供应商去新场地勘测一下,也不知道拱门的尺寸合不合适。”
“原来婚礼策划师的工作这么复杂啊。”
“那当然了!这可不是一份好做的工作啊。”
“我以前一直以为,只是提交一份策划案而已。”
影山说完,就收到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。
日向一下瞪得太用力,揉了揉干涩的双眼,伸手系上安全带。
“现在去哪?吃饭还是回家?”
“回公司吧。”
“回公司?你连晚饭都还没吃。”
“在路上随便打包点什么东西就行了。”
两个人坐在车里,温度明显升高。
影山松了松领带,决定无视日向的话,径直驶向前方。
日向打了个饱嗝,扭头瞪向影山。
“干嘛?”
“为什么要带我来这么好吃的餐厅?!”
“哈?!既然觉得好吃为什么还要瞪我?!”
“中国有一句古话,酒足饭饱思淫欲,饥寒窘迫起盗心,没听过吗?”
影山被堵得没了下文,索性撇过头去不再看日向。
“没听过。”
“啊啊!现在已经没有回去继续工作的动力了......”
“反正明天是周末,不回去也没关系吧。”
日向倾身将头靠在车窗上,摆了摆手。
“做我这一行,是没有周末和节假日的。”
影山沉默了一会儿认真说道:
“太过勉强自己的话,很容易发生意外的。”
随后他摇下车窗,让风灌进车里。
深吸一口气,试图借风吹散涌上心头的压抑感。
日向感觉有些冷,裹紧了外套看向影山。
望着对方随风飘动的头发,他冷不丁问道:
“你为什么要来帮我?”
影山对上日向有些朦胧的眼神。
心里不禁猜想,这家伙的酒量一定很差。
刚才不过是喝了那么一点,就已经开始意识不清了吗?
“因为我正好学过摄影啊。”
“不是说这个。”
日向直起身,感觉怀里有点空,瞬间又冷了几分。
于是扯过放在后座的玩偶——刚才就餐的餐厅所送的礼物,紧紧抱住。
“我只是聘你做短期摄影师,其实你只要在婚礼当天出现就行了。为什么要来公司帮我做其他的事情?”
影山直到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。
他只是被聘请为那场婚礼的临时摄影师,并非日向正式团队中的一员,根本没有必要参与其他的筹备工作。
“呃......这个大概是......嗯?呃,我......”
原本也因为酒精而有些昏沉的影山此时完全清醒了。
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,思考着自己不断协助日向工作的理由。
反复组织语言试图解释,却又下意识地不想去挖掘那个真实原因。
“我觉得筹备婚礼很新奇啊,还蛮好玩什么的呃,总之就是,你看道宫她们那么辛苦,我起码能帮忙做点手工,还有,你也是,很累又很拼命的样子,我可以说是,呃?放心不下?不对!不是!不是那个意思!怎么说,筹备婚礼很厉害啊,做出婚礼策划也很了不起,之类,大概......”
日向抱着玩偶的手又紧了紧,打断了影山语无伦次毫无逻辑的发言。
“你真的不觉得我......一个男人,做这份工作,很奇怪?”
“哈?”
影山不解,偏头问道:
“为什么会觉得奇怪?之前不是就说过了吗,我觉得你做得很好啊。闲聊的时候,道宫拿了你以前策划的婚礼纪录给我看,都是些很浪漫的设计,我觉得这非常厉害啊。”
日向听着耳旁传来的声音,感觉到脸颊的温度开始不断上升。
他垂下头,轻声道:
“其实,你来公司也没有帮上什么忙,你的技术太烂了,还是得靠专业的团队去完成工作才行。”
“哈?!我的技术烂?!”
他将脸埋进了玩偶里,声音也变得愈来愈闷:
“但是你和我们一起在工作间里的时候,我很开心。”
影山的怒气正冲到顶峰,又被这一句低声的呢喃系数浇灭。
他咬咬唇,偏头向车窗外望去,用比日向更低的声音应道:
“噢......”
日向被玩偶捂得渐渐有些喘不上气,他的心跳也在不断加剧。
影山也被冷风吹得有些发冷头疼,他抬手,本是想要揉揉太阳穴......
却不禁捂住了胸口,想要掩盖几乎溢出的狂跳。
“等等!”
日向终于忍不住从玩偶里抬起了头,大声道——
“为什么我们吃完饭要跑回车里呆坐着?”
“因为......没地方可以去啊。”
“下车!”
“哈?!喂!你等等!”
日向跑到桥边,扶着栏杆倾身向前。
“这可比车里舒服多了!”
“不冷吗?”
影山扣好西服外套。
四下环顾一圈才发觉,虽然他经常开车从不远处的那条路经过,却从未下车走到这桥上来。
“是有点冷啊。话说,再过一阵子就该下雪了吧?”
“哈?!你在说什么蠢话?现在才刚入秋啊。”
“哎?是吗?哈哈,我对季节没什么概念啊。”
日向转身背靠栏杆,影山便向后退了两步。
一辆自行车从他们身后驶过,影山回头,望着那人的背影渐渐远去。
再转回头来,将视线重新放到日向身上,又后退了几步。
此时的日向和他两侧的栏杆装饰,保持着微妙的距离。
映在影山的眼里,便是一副非常巧妙的构图。
影山一愣。
他发觉自己直到现在,依然会下意识地对所见景象进行构图。
垂下了眼,顿感无奈。
“影山,你是在下雪的季节里出生的吗?”
前方的声音将影山的情绪压了下去。
“噢,是啊。”
“真的?!一下就猜对了啊!”
“为什么会这么想?”
他觉得奇怪。
“直觉!”
日向见影山的嘴角抽搐了几下,说了一句:“白痴吗?”
瞬间觉得不满,撇着嘴嘀咕:“什么嘛,干嘛骂人啊!”
忽然一阵强风掠过,栏杆上的装饰被吹歪了形状,影山眼中的画面也被破坏。
他瞬间想起了些事情。
“喂,日向。我问你。”
“什么?”
“你聘我做摄影师,不需要我的样片吗?”
“嗯?不需要啊,你主页上的作品我都看过了啊。”
“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拍摄过了。”
这一点,日向应该也能在主页上的作品更新日期里发现。
那么,为什么?还是对他这么放心?
影山不解。
日向摇头笑笑,认真道:“那又怎么样?”
瞬间打乱了影山心脏的跳动节奏。
“你刚才后退的那几步,是在构图吧?对桥、栏杆、夜景、我进行画面构图。”
影山轻咳一声掩饰尴尬。
以及面前这人带给他的震惊。
“我啊,从你以前的作品里看到了非常强烈的情感,那是面对所爱的事物才会拥有的热情。那样去热爱过一件事情的话,即使很长时间没有做过,曾经的实力和感情都是不会轻易褪去的,只会越来越深地烙在心里,磨得人发痒。”
此时夜已深,桥上的温度越来越低。
影山的身体却渐渐发热,甚至让他忍不住又解开了西服的扣子。
直直地看着日向。
看着他绽开的笑容,看着他得意地竖起了拇指:“我说得没错吧?”
看着他转过身去,看着他纤瘦的背影,看着他凌乱的卷发和衣摆......
逐渐燃起了一种兴奋感。
影山已经很久不曾这么愉悦了。
久违的,被谁赏识,与谁共鸣的感觉。
许久不曾有过的感受,勾起了一种贪婪的心思。
想体会更多。
“还是说,你想先拍几张练练手?”
日向对影山的情绪变化毫无察觉,从栏杆旁走到他面前,偏头仰视他。
“现在拍?我又没有相机。”
日向狡黠一笑,手掌朝上向影山伸出右手:
“车钥匙。”
影山疑惑,但还是把钥匙放到了对方的掌心里。
他眯起眼,只见日向快步跑向停在不远处的车,开门钻进去后,似乎在里面翻腾着什么。
不一会就跑了回来,手上还捧着一台家用DV。
“嘿嘿,之前放在包里忘记拿出来了。现在正好派上用场啦!”
日向把DV塞到影山手里。
“家用DV啊......”
“你还嫌弃啊?!现在这种情况,有得用就不错啦!快去快去!”
空荡荡的手上忽然多了几分重量。
影山还在适应DV的触感,就被绕到身后的日向推着走到了栏杆边。
偶有车辆经过时,桥下的街道就会被灯光照射,路面忽明忽暗。
他傻站着,想了想,感觉并不想拍这夜晚的街景。
日向仅从背影就察觉到了影山的好心情。
正笑着,忽然惊觉面前的人转了身,于是他便落入了镜头里。
“你干嘛拍我啊?!”
影山怔怔地盯着液晶屏里的照片——
刚才意外捕捉到的,日向的笑容。
“你......”
“哈?”
这一声应答的语气里,全是不满。
“笑得真傻。”
话刚说完,影山的肚子就重重地挨了一拳。
“你才傻!你笑起来傻得要死!”
“哈?!你笑得傻事实吧?!白痴!”
“你说什么?!”
日向说着就又要打过去,DV的镜头却对准了他。
他急转方向往后逃,惹得影山更加来劲,步步紧逼。
“有什么好拍的?!不要拍我啊你这家伙!”
“现在DV在我手里。”
“笨蛋吗?!”
“白痴!呆子!”
“你就只会说这两句吧?笨蛋!”
夜越深,车越少,风越劲。
街道和桥,皆是一片寂静。
只有争吵笑闹与风声相伴,随着街灯闪烁的节奏,一同被镜头记录下来。
影山没有说出的后半句是:
“你笑得真傻,但是......”
• 非常温暖啊。
铃声响了十几秒后,传来了影山熟悉的声音。
他正举着杯子,还没来得及喝下咖啡便冲对方问道:
“你那台DV啊,落在我车里了,什么时候来拿?”
放下杯子单手收拾好桌面。
影山将签字笔放回储物盒里时,余光瞥到了旁边的日历。
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两周,后天便会迎来他即将参与工作的那场婚礼。
这一通电话完全没有必要打过去。
“啊?噢......那个啊。我有空再去拿吧。”
影山将手机贴紧了一些,仔细地听着。
对面好像传来了剪刀的声音。
“你该不会还在工作间吧?”
“哎?!你怎么知道?”
“喂,真的假的......”
他瞥了眼手表。
“现在都十一点半了啊。”
“啊......我准备回家的时候看到了道宫她们做到一半的道具,想着既然还早就帮她们做一点吧,不知不觉就这个时候了。”
“你饿吗?”
日向放下剪刀和席位牌,不明所以地应了一句:
“啊?”
“你这家伙......”
影山推开工作间的门。
轻手轻脚地走到唯一一张还亮着灯的桌边,就看见趴在桌上睡着的日向。
他把手里提着的夜宵放到旁边的桌上。
瞄了一圈日向趴着的桌子,发现边角处摆着一个威士忌杯。
杯里呈有些许清水,杯底放置着两块颜色艳丽的石子。
不同种类的绿植满满当当地填充着杯口。
在拥挤的绿植中间,还插着一小块咖色纸板,上边用黑色签字笔写着一个数字“1”。
那就是婚宴席位牌的成品样本。
而在日向的周边,铺满了许多被剪碎的枝条和绿叶、已经成型的圆形纸板。
旁边的材料桌上还放着各种未经处理的绿植、花卉,数块大型纸板。
影山叹口气,从几步开外的桌子旁搬来一张椅子,坐到日向的身边。
“你还真拼命。”
他单手托住下巴,盯着日向的睡颜。
“平时吵吵嚷嚷的,睡着了却意外地很安静啊。”
影山换了个姿势,继续盯着眼前睡着了的人。
甚至,又凑近了一些。
在寂静的工作间里,这个距离可以听到日向平稳的呼吸声。
影山轻戳一下他的脸颊,弹性十足的触感从指尖传来。
日向的眼皮随着影山的动作而动了动。
影山的目光从他轻颤的睫毛上移到了鼻尖。
又继续沿着中线,落在了对方微张的唇上。
喉中一时有些干涩。
影山咽了咽口水,拉开他和日向之间的距离。
“我在干嘛啊.....”
他烦躁地揉揉头发,瞥了眼旁边的工作桌。
拿过那些制作道具的原材料摆到面前,举起剪刀便习惯性地凭空剪了两下。
“应该就是这样做的吧。”
影山准备照着边角上的那份样品开始动作。
手臂动起来的一瞬,记忆中的遥远场景浮现在了脑海中。
他抬起头,朝这昏暗的工作间细细看了一圈。
最后又将目光放在了熟睡的日向身上。
“和我以前在暗房的时候真像。”
影山的唇角无意识地扬起。
他突然来了兴致,放下剪刀,拿起签字笔就冲日向露出的左脸伸了过去。
一分钟后,影山心满意足地放下笔,准备开始工作。
刚才微微扬起的唇角,已经勾起了掩盖不住的弧度。
• 唔......这是谁放在这里的镜子啊?
这是日向睁眼后,脑子里浮现出的第一个想法。
他又闭上眼,动了动身体,简单伸展了一番筋骨。
睁开眼,再次从桌边的小镜子里看见了睡眼惺忪的自己。
下一秒便发现,他压着桌子的左脸上似乎有些什么黑乎乎的东西。
他起身,小心翼翼地转动僵硬的脖子。
透过桌上的镜子发现自己的左脸上竟然画着一只——
“猪头?!”
用力揉擦着左脸,日向转身,看见了趴在桌上睡着的影山。
“你这家伙!”
正打算用力拍醒影山,日向却突然发现桌子好像比他睡着前更加杂乱了。
剪刀已经被细心地套上了保护套,细碎的枝条、绿叶、纸板铺了一桌。
边角上摆放的席位牌成品,已经不止原来的一个。
他此前处理过的所有部件,都被一一制为了成品。
就连材料桌上未经处理的花材,也系数完成了加工。
“这也做得太多了...... 用不到那么多席位牌的啊。”
日向托起腮,盯着熟睡的影山。
伸手戳戳他的脸,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“笨蛋。”
道宫打着哈欠推开工作间的门。
眯着眼走了两步,瞬间精神了起来。
她脱下高跟鞋,放轻了步伐,赤脚走向亮着灯的桌边。
“噗——”
她赶忙捂住嘴,以免喷笑的声音吵醒睡着的两人。
道宫走到自己的工作桌边,放下手里的东西又折了回去。
打开手机的相机,影山和日向便出现在了镜头里。
影山枕着自己的手臂,日向则直接枕着桌面。
两人相对成眠。
而他们露出的侧脸上,都画着一只猪头。
影山脸上的猪头旁边,还加了两个感叹号。
道宫笑着拍下照片。
扫了眼散落一桌的绿植和花材,想了想,走去茶水间从花器里折了一朵粉色的天竺葵。
回到桌前,将影山的右手和日向的左手叠在了一起。
最后放上那朵天竺葵。
“你们,要一直在对方身边啊。”
——To be continued
科普时间
粉色天竺葵的花语是“很高兴能陪在你身边”